第六十四回
报父仇王环施英勇 劈杨山镖打段世宝
上回书正说到小白猿王环巧逢童海川,来到屋中行礼,提出老恩师的名姓。海川一听:“哎呀,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我可知道。我哥哥西方侠长臂昆仑飘髯叟于成早就跟我提过,他们太原府有两位朋友,一位就是这位石老侠客,还有一位神拳地行仙石宝奎。贤侄你快起来!我跟你师父是慕名已久的朋友,因为我的哥哥西方侠于成上次就跟我提过。”“于老侠,那是我师大爷!”“我知道。你过来良儿,你们哥儿俩见个面儿!你叫王环哪?”“对,我叫王环。”“那你给你二哥行礼,这是我徒弟,玉麒麟司马良。良儿,以后跟你兄弟多亲近!”又问王环,王环把自己的经过全都提了。“我想您跟我师父一定是慕名的朋友,你们都是成名的侠客。我给我二叔陈龙、贺虎的事儿揽到自己身上,我才替他们哥儿俩访案,访到这儿。”“对,我跟良儿,我们爷儿俩也是这意思。公馆丢金牌也是咱爷儿们的责任。这样咱们爷儿们在一块访吧!”王环问伙计:“刚才院儿里来两人是哪的?叫什么名啊?”
“噢,这二位是师兄弟,高个胖子姓孙名字叫孙亮,有个外号叫海底灯。那个瘦子姓何,名字叫何端,有个外号叫闪电光。”“他们两人是哪儿的呀?”
“打咱们这往东南,不足四十里有一片大山,这山叫彩凤山祥云岛。对了,祥云岛里头住着一位成名的老侠。您别看占山为王,落草为寇,不打家,不劫舍,行侠尚义,姓洪名字叫洪勋,江湖人称金头寿星洪勋。掌中一口虎头墨鳞刀,能为高强,艺业出众,现在年到花甲。明天是洪老侠客寿诞之期,打发他们俩徒弟到这来打听打听有没有明天去上寿的人。有,今天去也可以,明天早晨去也可以,让他说一声,我们好不收钱。完了事,跟他彩凤山祥云岛有一笔帐算。”“噢,这么回事啊!你下去吧。”伙计走了。
爷儿仨吃着饭这么一琢磨,“庆寿上西天”,金头寿星洪勋,外号又有个寿星,看来与这金牌有关系。王环在旁边说:“叔父啊,这金头寿星洪勋我们没见过。我听我师父说过,他跟我师父是挺好的弟兄,他们是把兄弟,总是我师父上他家去。也搭着这十几年来在功房里头练功,不让我陪着师父一块接待客人,即便洪勋到了我家,我也见不着。我听我师父说过。”“噢!‘庆寿上西天’,是不是这贼人没有上寿的份礼,他把金牌给拿去了,有没有可能?”“还是的!咱们爷儿仨明天一清早,借着上寿为名,咱们也去一趟!”爷儿仨商定了。第二天早早地起来,爷儿仨可就按伙计说的道路,往东南方向走下来。
太阳刚冒嘴,就来到彩凤山祥云岛的正山口。再往南,一座大山叫两界山,两界山过去还有一片大山就是七星山狻猊寨。这两界山就是彩凤山祥云岛跟狻猊寨交界的地方。海川他们爷儿仨一到正门口一瞧:这是怎么了?人喊马嘶,一阵嘈杂之声,堆集的人足有上千口子。在西边的山坡上,有这么两间小席棚。这地方,有两对儿动手打架的,一个使一条镔铁虎尾三节棍,五十上下岁。跟他动手的是个大个儿,晃荡荡身体足有一丈。两人打了个难解难分!旁边那对儿,一个使一条镔铁虎尾三节棍,粗眉大眼,二十多岁,另一个也使一条镔铁四楞子方头冲。四个人打两对。海川一看:堵着山口的这些人,大部分都认识。两次杭州擂,九月九重阳会,双方的朋友,各镖局的镖主,完全都在内。但是这些人一看童林都不敢说话了。童林不跟他们说话,他们不说话,因为知道童林现在是官人,奉圣命、保钦差,查办四川的随行卫员伴差官,仿佛又听说太原府出了事。人家穿着便衣儿,干什么来了?
所以都不跟海川说话。与海川临近的,双方用眼光,海川一乐,点了点头儿,都不说话。王环在后头可说话了:“叔父,咱立这边来吧!”他爷儿仨在后头跟着,从人群儿后头转到东面,擦着这山口,可往里来,正是四个人动手的眼前头。这儿有一座石碑,这大石碑足有半尺多厚,七尺多高,一尺多宽。
上头六个朱红大字,“彩凤山祥云岛”。借着晨起的霞光,往这山上一照,“唰啦啦”,金光万道,瑞彩千条,真像一条大彩凤凰一样。
金头寿星洪勋能耐很好,掌中一口虎头墨鳞刀,一生济人之急,救人之难,终日里浪迹萍踪,与人排难解忧。洪爷在这儿开出不少山荒来,现在六十多岁,不愿贪什么外务,想抱着胳膊根,在家里这么一忍,以乐晚年。可惜手头拮据,跟两个徒弟孙亮、何瑞商量:“我想着,今年我做一次封刀大会的大寿,把南七北六十三省武林同道全请来,我今后金盆洗手退却绿林。
大家伙儿来了,积沙成塔,集腋成裘,能给我凑这么三万五万银子,我呢,到老了也就够了。没有媳妇没儿没女光杆一个,剩下的都是徒弟的。”孙亮跟何瑞一听也不错。爷儿几个商量好了,就上中下三等明友全请。把请帖写好了之后,根据多少人定多少桌酒席,除刨净剩,也能剩几万银子。这倒不错,结果派人分下去,南七北六十三省散请贴。
在彩凤山祥云岛的北面三里地有个小村,叫吴家村。吴家村有位员外姓吴叫吴钧,外号赛尉迟,是个大财主。他跟洪爷是把兄弟。吴钧听说这事有点不乐意,可就亲自来到彩凤山。顺着山口往里走,过了头道寨门,奔里寨有兵丁报告了洪爷。洪爷出来了:“哎哟嗬!贤弟,你接着我的请帖了吗?”
“哥哥,我接着了!”接着哥儿俩来到大厅分宾主落座,献上茶来,喝了一碗茶。洪勋道:“兄弟,到了日子你可得捧捧哥哥,替哥哥支应支应啊!”
“哥哥,您这一次做寿,做封刀大会,您是打抽风吧?是不是要撒大网,您要来一笔?”洪老侠脸一红:“哎,兄弟,你这叫什么话?哥哥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,我从来不吝惜钱财。我到晚年了,手头紧点儿倒是真的,但也不至于打抽风。我做封刀大会当着群雄,告诉大家伙我封了刀,离开绿林,今后不再用刀,我乐老林泉。这里边也包含着我得点份礼,到了晚年,我不至于手头拮据。你看怎么样?”“哥哥,我可不是说,您办得不怎么样啊!我听说您这一次请的朋友,高人的您也请,差点劲的您也请。您请的这些朋友,他们要给您上寿来,不远千里,能拿十两八两,三五十两银子上寿吗?出手就得一百往外,您是能剩下三万两万。可是有一样,人情大如王法,您的请帖到了,他手头没钱,他要怎么办?是不是他要作案呢?他要一做案,甭说他还杀人越货,就说他偷人家的,这缺德可就在哥哥您身上了。我是您的兄弟,我才敢说这个!我跟前就一个儿,您就那一个侄子,我家里头趁不趁,您说要多少?您要十万八万两,我马上给您送来。您还不够花的吗?”“兄弟,我要花你的,我跟你要去不就得了吗!可是有一样,我能那么办吗?我做个寿也应当嘛!我跟你要了,我能自做寿吗?那是我跟你要哇。兄弟这你甭管!”“您看您不听我的。”“我不能听你的!”“我拿大车给您拉银子。”
“你别拉,我不要!”哥儿俩越说越僵,气得赛尉迟吴钧老头子作了个半截子揖:“我跟您告辞!”吴钧就回家了。
吴钧有个儿子今年二十四岁,浑身横练,骨硬如钢,一条镔铁虎尾三节棍,父传子授,很有本领。他得了个外号叫浑胆义士吴禄。到家,老头儿就把洪老侠的意思都提了,说:“孩子,你瞧瞧!我拿好心没好意了。我想着给你大爷个十万八万的,在咱们家拿出去也不算什么。可是你大爷还不干,非要做这份缺德封刀大会!万一来的这些绿林道,噼哧叭喳,在本地一作案,到那个时候,招一脖子狗蝇,你说怎么办?”“爹呀,您想的这个是挺好,咱们给我大爷个十万八万的,他也用不了。可大爷不乐意,他那算伸手跟咱们寻钱。不管你们哥儿俩多好的交情,孩子我也不在乎,您愿意给我大爷多少就给多少,可我大爷人家心里头不落忍。他做一次封刀大会,他做寿大家伙给攒个份子,这个好说好听。可就应了您这句话了,万一人家在咱们周围做案,偷了钱到彩凤山上寿去,这将来我大爷不好办!”“我是这么想的。所以我才跟他提,他不乐意呀!”“他不乐意,孩儿我有个办法!咱们把一切东西都准备好,够搭两间小棚的就得。不是我大爷正日子是十五吗?十四,天一黑,咱们带着人,咱爷儿俩拿着军刃,就去。在山口里头,在西山坡搭起两间小棚来,咱晚上就在棚里一待。如果有上寿的他晚上来了,咱们就亮家伙把他打回去,你赢了我们爷儿俩你就过去,赢不了我们爷儿俩你就别过去上寿。直到第二天天亮,这上寿的一来,咱爷儿俩横军刃这么一拦。天气这么热,我大爷他们家里预备的肉菜,预备的酒席,让他预备的这些东西啊,都腐烂了。他想得钱,让他赔钱!咱们把他这拜寿封刀给搅了。完事之后,咱爷儿俩拉着银子,往我大爷山里头一送,我大爷也就说不出什么了。咱不就把这事儿过去了!”
赛尉迟吴钧还真听他儿子的馊主意。爷儿俩商量好了之后,把搭棚的杆子、席,都准备齐了,吃喝都准备好了,到时候渴了喝茶,饿了吃点心。到正日子晚上天黑了,搭起两间小席棚来,搁上两张竹床,爷儿俩等到天亮。
来了三十多个人,有骑马的,有骑小驴儿的,是汉口利胜镖局。两位镖主陆地仙狐上官伦,玉面小灵狐上官瑞,这哥儿俩都很年轻,也很漂亮。吴钧跟吴禄这爷儿俩,各自一样镔铁虎尾三节棍,“嘎楞楞”一声响,把山口堵住。
上官伦、上官瑞哥儿俩纳闷儿:从打湖北来山西上寿,怎么到了山口出了劫道的了?哥儿俩各自从马上跳下来,吴禄一瞪眼:“喂!干什么的?”“二位辛苦!我们是汉口利胜镖局镖主,上官伦、上官瑞弟兄二人来彩凤山祥云岛给老寨主洪勋洪老侠客上寿。二位起开,让我们过去。”“不行!”“怎么回事?官儿还不打送礼的呢,您是干嘛的?”“干什么的你别管!想上寿也不难!”“啊,怎么着您哪?”“赢得了我掌中军刃,放你二人过去。”
“您是干什么的?”“横打鼻梁儿,不让上寿!”上官伦、上官瑞一想:好哩,随人份礼还要先玩儿命!我们躲在一边瞧着,我们不敢惹你。拉着马,带着人躲到一边去了。他们这拨刚躲过去。苏州镇海镖局的巡海镖主石伦、常州镇南镖局镖主长臂仙猿陆永杰、绍兴府镇远镖局镖主黄灿洲。嗬!全都骑着马来了。刚要下马拉着牲口带着底下人往里走,吴钧老头一抖三节棍,“嘎楞”一声响:“站住!你们是干什么的?”“我们是给洪老英雄前来上寿。”“不行,要想上寿,赢了我掌中镔铁虎尾三节棍!”“好,咱们跟上官弟兄那边忍会儿吧!”这会儿,营口永发镖局的神枪张凯,还有辽阳远东镖局的边老乔、金老寿、侯老佩带着不少的镖师伙计全来了,也照样给人拦住。来一拨,挡一拨,来一拨,挡一拨。
最后,来了二位,云南澜沧江乾渔洞主野人熊车立山,挟山都督车立达。
上官伦喊:“车洞主!”车立达跟车立山哥儿俩下来:“哎,众位镖主,都干什么呢?”“哎呀,您瞧这乱!我们来上寿,这不让进去!”“我们由云南来的,怎么着?既然有请帖,又不让进去,这是怎么回事呀?”“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!反正要想进去,就得胜了这爷儿俩的掌中三节棍。”“好了,我们哥儿俩去。走!”车立山、车立达各自在马上头把四楞方头冲拽出来,来到近前。吴钧一瞧:“你是什么人?”“野人熊车立山。”“到此何干?”“前来上寿。”“赢了掌中军刃,放你过去。”“来呀!你我一战。”
车立山蹦起来举四楞方头冲盖顶就砸。吴钧闪身形摆三节棍急架相还,两个人连磕带砸打起来了。浑胆义士吴禄一亮镔铁三节棍,过来跟车立达打上了。
人越聚越多。海川他们爷儿几个站在这石碑旁边,也瞧着热闹。心说:这得打到什么时候算完呢?正在这个时候,有人喊:“师父!您好。”海川这么一看,正是多臂童子夏九龄。九龄把自己的事情一说,这才给张方介绍。介绍完了,张方才问:“叔父,这儿怎么回事啊!”海川把太原府丢金牌的事儿说了。张方一听:“叔父,这庆寿上西天,那就跟这山里头的金头寿星洪勋有关系了。”“对!”“爷儿们您听我的,到这山里头,我让您打,您就打,我让您杀,您就杀。咱们准把金牌得到!”海川一听,心想:我哥哥张鼎张子美,这一辈子老实巴交,怎么生这么一个比猴都灵的孩子呀!便道:“方儿,我听你的。”这个时候,就看这山上头,从头道寨门一道线儿似的闪出一个大白胡子老头。眨眼之间,就到了石碑的旁边。王环一见,高兴道:“叔父,我师父来了!”
石金声今天也来上寿。但是,他可来得挺早,可惜他没走这个山口,如果走的正山口,也把老侠石金声给拦住。老侠走的后山,抄近路上来的。等来到前庭一看:搭着硬柯天棚,当中奔大厅的一条走路,两旁边一溜一溜的金漆八仙桌,周围摆着椅子,上头都泡得了茶,四个帐房,收钱的,写帐的,一共就十几个人,净等着亲友来了上份子。金头寿星洪爷忙迎出来:“哎呀,哥哥,年年总是您老人家头一位,兄弟我真是不敢当!哥哥,我先给您磕头。”
“兄弟,都是这么大的岁数,算了。起来,起来,起来!”搀起了金头寿星洪勋。老侠一伸手,拿出纹银二百两,孙亮拿到帐房给上帐。老哥儿俩手拉手才到屋里来,帘拢挑起,往大厅里看:迎面挂着金头寿星洪勋的行乐图,身穿便服拿着一本书,坐在椅子上,二目凝神在读书。好手工,绣的栩栩如生,跟真人一个样。上下首一幅对联,上首是“福如东海长流水”,下首是“寿比南山不老松”,迎面是一个大供桌,插着万字头的长寿香,香烟缭绕。
在这香炉的后头,有一个小木架,木架上头放着老侠的虎头墨鳞刀。老侠石金声一抱拳:“贤弟,我给你拜寿啊!”“哥哥,只有哥哥请上受小弟一拜,我给您磕喜头。”“啊哈哈哈,谢谢兄弟,谢谢兄弟!”老哥儿俩行完礼都坐下了。喝着茶,问了问洪爷,撒了多少贴,预备多少桌酒席,哥儿俩说着话儿。老侠心说怎么一份没上来:“这请帖都按户撒到了吧?”“没错!全撒到了。预备好了吃喝,天挺热的,亲友们应该早来。怎么到现在还不上人呢?”“是呀,我也纳闷,真是置酒容易请客难呀!如果下晚再来,咱们这东西不搁坏了吗?!”“孙亮,你们这是怎么闹的?”“我也不知道啊?”
“瞧瞧去!”孙亮跟何瑞两个人奉命往外走,来到寨门往下一看:这么多上寿的全被堵住进不来。“噔噔”往里跑:“师父、师大爷,我师弟跟我叔父他们爷儿俩把上寿的都给堵住了。”洪勋二目发直:“哥哥,他们搅我!”
“你别着急!我去看看。”
老侠石金声迈步往外走,顺着山口来到彩凤山祥云岛的石碑旁边,用手点指:“吴钧、吴禄,怎么把上寿的给拦住啊!站住!别打了!”怎奈这四个人已经打红了眼了。不见生死,不分胜负,他们决不罢手。“吴禄,你要听我的!有什么事咱们完了事再说。你们要再搅,我可不答应!”老侠石金声不管怎么说,他们这四个人根本不罢休。石老侠勃然大怒,一捋颔下银髯,残眉倒竖,虎目圆睁,一伸右臂:“你们四个双方听着!让你们住手,你们不住手。你来看,我要再说话你们不听,有如此碑!!”老侠右手往回下这么一带,一横身,照着这石碑上半截“啪”一声,把石碑给打两半了。老侠扇完了石碑往这一站,不亚如坠角的苍龙,落牙的猛虎啊!吴钧、吴禄这爷儿俩撤军刃也下来了。吴钧把军刃交给儿子吴禄,往前来一抱拳:“老哥哥哎!您听我说说……”“吴钧,不管什么事,不管你多委屈,你也不准搅这场事啊!”“哥哥哎,我得跟您提提!”吴钧就把这件事情由头至尾说啦。
石老侠点头:“你哥哥洪勋不对!先让这个事情过去。你们爷儿俩马上拆棚带人回家!完了事以后,我带着你哥哥洪勋到你家去,自然让你过得去。你要不听我的,我可不干!”“老哥哥,我不听您的我听谁的?吴禄,拆棚回家!”爷儿俩拆棚回家。“乡亲们、朋友们、请吧!耽误众位的时间很对不起!”老头儿石金声连连地作揖。这些人“呼噜呼噜呼噜”走了。
老侠石金声可没动。等着这些人进了一大部分了,王环才过来:“师父!”
“哎!你来啦,我正要派人找你呀,你来了太好了!这些人都是谁呀?”海川过来一提,石金声道:“哎哟!我听咱们的哥哥于老侠客说过你不止一次啦!总想着让你到山西来,我们弟兄见个面近乎近乎,没想到你们真到了!听说你们保着钦差,已经到了太原,我呀,总没工夫。”“哥哥,这回,可有事要求您啦!”把这四句诗念叨一遍。老侠听完了说:“洪勋也是我的朋友,一生行端履正。海川,咱们弟兄虽然说初次见面,但是一见如故,我有什么说什么!他的人格我敢担保。至于上寿来的这些人,都是武林中人,你让我担保我也不敢担保。到了时候看事做事。环儿,你知我等你干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哇!”“孩子,当年你爹快手王能,访案在七星山,被人家给乱刀剁了。趁你学艺这些年,我给你打听清楚,你出艺的时候我告诉你。刚才这里头,就进去你家仇人的后代,七星山狻猊寨两家寨主反手托天金顶狻猊段国基、二寨主叫霹雳烈火火眼狻猊段国柱。你可听透了!是段国柱二寨主,带着两位巡山寨主,望月牡丹董玉、追风牡丹杨山。现在杨山、董玉跟这段老寨山主的三个儿子金粉蝶段世铃、银粉蝶段世贤、墨粉蝶段世宝。我可告诉你,这段世宝就是二寨主段国柱的儿子,你爹就死在段国柱的手里。杨山、董玉也来了。到了时候,我给你介绍,我想法让你如此这般,这么这么办。报仇就在今天!”“师父,孩儿报仇之心绝对有增无减!您说今天报仇,咱们就今天报仇。只是洪老侠是您的朋友,咱们在这儿报仇,方便不方便?”
“报仇要紧,管他什么方便不方便!来,换刀!”老侠一伸手把五金折铁刀就摘下来了:“把你那刀给我,到了时候我让你练刀。照着你的仇人,孩儿啊,别手软!杀!”小英雄王环点了点头。
回到山寨,份子上完了,接着行礼上寿,在大厅前,全都坐下,喝茶的喝茶,又说又笑。海川爷儿几个找了一张桌,张方说:“叔,您坐当中。”
海川也不客气,正面一坐,把包袱往桌上一搁。司马良,夏九龄、张方这几个孩子在两旁这么一陪。哟!有点心吃点心,有水果吃水果,吃完了磕瓜子,喝着茶,爷儿几个倒美上了。张方这乐呀:“叔,您别看,咱一个钱不花,您瞧着,到这儿一通又吃又喝。回头拉家伙动手,咱们就打架,搅闹他的寿堂。”海川也乐了:“方儿啊!这架可听你的。我听你爹跟我说过,你在广东学艺,看来你这个孩子受剑客的亲传,本事是错不了!”就在这时候,石金声石老侠冲着大家伙儿一抱拳:“众位,朋友们!哈哈哈哈哈,请压一压声音,在下有两句话说。”老侠石金声这么大的年纪,白发苍苍,有精神有份啊!再说这绿林道,前边坐着的这几百口子人,差不离都认识。厨茶两行暂时停住,大厅前声音压住。老侠石金声作了个罗圈揖:“朋友们!有认识在下的,有不认识在下的。老夫我祖居此地太原府城西小王家砣,姓石名铎表字金声,闯荡江湖蒙朋友捧场抬爱,送给我一个小小的美称,银面仙猿铁臂昆仑。我今年还小嘛,九十六岁,嗬嗬嗬嗬!我这个兄弟金头寿星洪勋老侠客,他年过花甲闯荡江湖这么多年,一口虎头墨鳞宝刀,五金折铁,千锤百炼而成,闯荡江湖一生干干净净,没叫人踹过一脚,没叫人打过一拳,没叫人家捅过一手指头。到现在年过古稀,应该见好就收,急流勇退,净胳膊净腿的,自己忍了就算完了。又搭上是他的寿诞之期,遍撒绿林帖,恭请众位宾朋,不远千里,来到彩凤山。为了封刀祝寿,当着众位,对天明誓:虎头墨鳞刀封刀以后不准再用。如果言不应典,口不应心,对不起众位远来之意。一会儿咱们就举行仪式。众位!哈哈哈哈哈,您看我兄弟洪勋,办得好不好哇?”大家伙儿异口同声:“石老侠客爷,太好啦!”“哈哈哈,兄弟,你看,大家伙儿也都乐意!兄弟今后一忍,耳不闻金戈铁马之声,目不睹斩将厮杀之危。你看看你前后左右栽的是各种果木树,到了时候绿叶成荫果子满枝,绿油油的庄稼,靠天吃饭土里求财,五风十雨皆为瑞。兄弟,你这后半生可太好了!兄弟,你也当着众位宾朋说两句话吧!”
老侠石金声说完,洪爷过来了:“众位,我的意思我哥哥都替我说了。今天呐,古人云‘人生五十方知四十九之非’,年岁老啦,才明白自己在年轻的时候,由于头脑发热,办了不少的错事,这叫闭门思过。想我洪勋,没有多大的能为,出身卑贱,直到现在我六十多了,混得总算不错,功成业就了。可无奈一节,回思以往,使我自己不寒而栗呀!没有朋友捧场,没有我今天的洪勋。我应当急流勇退,见好就收,趁着贱辰,做一个封刀大会。为此,我给众位磕头道谢了!”大家伙儿这么一听:“老侠客爷!何必如此!
您老人家德高望重,您是我们大家伙儿的榜样!您不必客气啦!”“兄弟,你听见没有?连大家伙儿都是这意思,你何必客气呢!”吉时已到,举行封刀盛典呀!来呀,伺候!”孙亮跟何瑞带着几个底下人,马上把这脸盆连脸盆架都拿过来,往里倒上一点温水,让老侠客洗洗手。这就是一种仪式,因为这就算金盆洗手啦,从今后弃绝绿林不干啦。然后老侠洪勋来到了桌子前头,伸手拿起一股香来点着了,插在香炉内,跪在那儿,这叫对天明誓:“今后不再使用虎头墨鳞刀。”说完,磕完了头,行完礼站起来。老侠石金声连连的抱拳:“兄弟呀,全始全终可很不错呀!可喜可贺,道喜道喜!我看这件事就是这样吧。请众位,咱们东西两面分成回汉两教,大家伙儿随意坐,马上酒宴开始!”
酒宴上来了,冷荤热素,大家伙是开怀畅饮。石老侠跟洪勋挨着排地走了一个儿:“众位多喝多喝,喜酒多喝!”让一让,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老人家石金声就把洪勋叫到大厅里了。洪爷就要问,石爷一摆手:“贤弟,我跟你说点事。”“您说什么事?”“愚兄我最近这十年来,收了个小徒弟儿,这孩子姓王,名叫王环。今天来了。”“在哪呢?哥哥!”石老侠一指:“你看,就那张桌。”啊!洪爷这么一瞧王环道:“哥哥的朋友那就没的说了!”“你想,孩子才十来多岁,哥我九十六啦,风烛残年,有今天没明天,桑榆晚景。如果哥一口气上不来,在江湖路上什么人给孩子撑点腰,壮点胆啊!趁着哥精力还够,有兄弟你今天这大好的日子,我把这孩子叫过来,当着大家伙儿,挨着桌的我给介绍介绍,借花献佛,拿你的酒让孩子给众位斟斟酒。完了事以后,练趟功夫,让大家伙看看,印象深一些。又是愚兄我的弟子,我想在江湖路上请大家伙关照着。你看好吗?”金头寿星洪勋听了听,说:“哥哥,这当然好!不过,哥哥,介绍介绍还可以,那又何必练功夫呢?眼前头这些人都是武林同道,谁都会个三角毛四门斗的。您要让孩子这么一练,大家又都喝了酒,借着酒兴,你也要练,我也要练,大家伙儿全都要练。哥哥,那兄弟我今天这寿诞之期,不就变成把式场了么?哥哥,您别看大家伙儿又说又笑的,多年的绿林生活,您知道谁跟谁有茬有节啊?万一言语不合打起来,杀了人,流了血。哥,您说这怎么办?依我说,哥哥,介绍介绍,功夫就不用练了。知道是您的徒弟,您的亲传,这还有错嘛!”石爷心说:那哪成啊!“不练练功夫,叫人家说这孩子自幼儿一出世,就仰仗着师门,将来在绿林道不好混哪!再又说回来了,有愚兄在这镇着,谁敢?!”石老侠说这话并不是放份儿:“我在这呆着,我徒弟练功夫,谁敢起来滋事生非,我拍死他!”“那么既然如此,我就听哥哥您的吧。我想哥哥怎么着也不能给我洪勋瞎马骑,不能让我洪勋为难!我从小就认识哥哥。”“这个不假!嘿嘿嘿,没错,来吧!众位乡亲们,宾朋们,绿林道的好友们!厨茶暂时停住。刚才我石金声跟大家说了几句话,绿林道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,提起我这小小的名来,还是捧我的场,助我的威。今天我兄弟封刀大寿好日子,我借着这个机会,跟大家的眼前头讨个欢喜说句话。我老了老了的,教了个小徒弟,这个孩子姓王,名叫王环。我给他起的外号叫小白猿。环儿,过来!”
王环的个头是不太高,但是也比师父的个高。相反的,您瞧石爷挎着这口刀,也搭着它年头也太多了,一点都不显。王环挎着这口刀是显着别扭。
他使的是压把翘肩厚背雁翎刀,这是削金折铁刀,刀也宽也长。来到师父的跟前,石金声面向众人道:“众位朋友,请看吧,就是这个孩子!我岁数太大了,风前之烛瓦上霜,有今天没明日,万一将来我一闭眼,请众位在江湖绿林道借着我的老面子,关照关照我的孩子。我石某感恩不尽!现在我带着孩子,咱们是挨着桌的介绍介绍。到了时候让我孩子练趟功夫,让众位给指点指点,当然是练不好。啊,请众位多包涵!”石老侠还真像那么回事,介绍来介绍去,介绍到当中。两面都是桌子,靠角路的西边紧挨着有一张桌,是座西面东,到了跟前老侠捅王环,王环就注上意啦。老侠石金声拉着孩子走到这张桌上道:“哈哈哈,众位早来了。辛苦辛苦!我给我孩子指引指引。”
用手一指正面的黑大个:“孩子,你不认识,这位是三公子爷,弟兄三个排行在三叫墨粉蝶段世宝,这可是二爷的儿子少寨主。你们二位多亲多近。”
黑粉蝶段世宝一抱拳,一撇嘴:“哦,你好你好!”王环规规矩矩地道:“以后求您多照应。”老头又一指南边冲北的这位:“这是大爷反手托天金顶狻猊段国基大爷的长子,叫金粉蝶段世铃。”一指北边脸冲南的这位:“这是他的二公子银粉蝶段世贤,他们是叔伯弟兄三个。记住啦!”王环躬身行礼。
然后一指北边这位:“孩子你记住了,这是七星山的巡山寨主追风牡丹杨山。”
然后一指南边脸冲北的这位:“这是二寨主望月牡丹董玉。”然后拿起酒壶来,斟斟酒,接茬再让。一直让到东边,连海川这张桌都让了。
这个时候,段氏三弟兄没往心里去。杨山、董玉这可是了不起有经验有阅历的贼呀!心说:“这石金声带着徒弟给大家伙儿介绍,哪张桌都是潦潦草草,这是什么地方,姓什么叫什么就完了。怎么我们这张桌连哪位大爷、二爷的儿子都介绍得这么清楚。可能这里头有事吧?我得加点小心!”杨山一伸手把刀就捅出来了。连洪爷也纳闷儿:怎么让到我街坊七星山众家寨主这里,这么仔细呀?洪爷可就再拦:“哥哥,都介绍完了赶紧吃饭吧,就不必让孩子练了。”“不,还是让孩子练趟功夫好!”转身一作揖道:“众位!这孩子我教了十几年,不过能耐可还不成。尤其在众位前辈的面前,更不敢说成。我教给孩子是一百二十八趟八卦万胜金刀。环儿,你练一下,让众位看看,给你指点指点!”王环一伸手,一按刀柄,“嚓楞楞”,四尺二的刀苗子,把刀鞘交给了师父。老侠石金声一伸手,把刀鞘就接过来了:“孩子,你可要好好练!”“是!师父您放心吧。洪叔叔,您给我瞧着点。”洪爷就不乐意,你什么时候来的,练那玩艺干什么?但是没法拦。
王环顺着台阶下来了,倒提着刀,作了个罗圈揖:“众位,人有失手,马有乱蹄。我今年才二十岁,虽然说师父教的时候十分严厉,但是我用功不够,功夫还不到家。众位我要练错了,您可不要见笑!啊,我现在开始就练了。”右手持刀,往下一矮身,“唰”一扇刀就一道立闪相仿,“野战八方”
藏刀式,跟着往前一上步一变招,叫“刀走钓鱼”,然后一招一式地练。开始练得慢,从南往北,一边走一边练,一边走一边练,越练越快,越练越快。
哎哟!大厅前这些位武林同道看得都直了眼了。刀光闪闪,步履沙沙,练来练去,就像一个大圆球一样,霞光万道,瑞彩千条,把王环罩在当中转来转去。练到四十几手,王环可就距离七星山的几位寨主爷的桌子,也不过一丈五六了。就看王环往前一劈刀,“叭”再变脸回来。就这么一掉脸,这口刀从自己的左胳膊肘“唰”一反脚尖一点地,“噌”这一下就是杨山的身后。
其实杨山也冲东北看呢,冷森森的宝刀插着花盖顶,对准杨山的脑瓜就下来了。杨山一伸手把刀拿起来,见王环冷森森的五金折铁刀盖下来,他只能是一反腕子,拿自己的刀刃接人家王环的刀。“嚓—”坏了,杨山这口刀两截了,挡不住王环折铁刀往下走,正是杨山的脑瓜顶,“咔嚓!”跟切萝卜一样,一切两半,鲜血迸溅,“哇—”这一下就乱了。王环一刀下去劈了追风牡丹杨山,一瞧血出来了。“嚓!”小英雄雄心陡起,就势长腰往南蹦,宝刀交于左手,一伸右手就掏出一支镖来。“唰”地一下,就这么一坐腕子一抖手,“咔!”他这支镖打的是董玉的哽嗓咽喉。董玉一瞧,忙往桌上一趴,镖就打空了。虽说打空了,方向可就对着这段世宝来了,正是段世宝的哽嗓咽喉,“噗!”这一镖就打上了,仰面倒下。
大厅前虽说都是绿林,可是突然间发生这么一件事,一下就乱了营啦!
桌椅板凳乱倒乱飞,碟盘碗叮当乱响,流了一地滚了一地。
金头寿星洪勋这么一瞧,哎哟!“唰”地一下,老头子脸色就变了,须发皆张。看起来这件事情是定规好了上我这杀人来。我跟你多少年的弟兄,别人不搅我,你带头搅啦!一转身飞身形进了大厅,刚起完誓封刀,这回这刀封不住了。伸手把虎头墨鳞刀抄起来,刀鞘上的黄钱完全都揪下来不用了,刀往自己肋下一佩。一按刀柄“嚓楞楞”一声响,虎头墨鳞刀亮出来,往前一赶步,“嘭”!把石爷的胸口给抓住了:“哥,嘿,您把我这场事搅了!
我跟你拼命啦!”石爷一笑:“嘿嘿,你犯什么毛病?我告诉你,这孩子跟他们段家有仇!”“什么仇?”“这孩子是我村的,他父亲当年是太原县班头快手王能。访案到七星山,无缘无故叫霹雳烈火火眼狻猊段国柱带着杨山、董玉把王能乱刀剁了,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这孩子五岁的时候,他母亲带着他要跳坑寻死,为这个我救了他。到八岁跟我练艺,十二年卧薪尝胆,今天才算报了仇。虽然说董玉没死,可段世宝跟杨山死啦。这是他正儿八经的仇人哪!”“噢,这董玉、段世宝是王环的仇人?”“对呀,这没错!你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吗?父兄之仇不共戴天,得报啊!”“应当报。”“还是的,应当报,你还着急?!”“什么我着急呀,他跟谁有仇啊?”“七星山。”
“七星山在哪儿?”“七星山就在你这南边。”“认得不认得?”“我,我当然认得。”“认得,你领着你徒弟上他们家报仇去。甭说宰俩,宰六个十个,我管不着啊!您怎么跑我这宰人来了?!”“嘿嘿嘿,时逢恰巧。”“不成!我跟你老头子玩命啦!你们家孩子有仇,不上仇人那去,跑我这杀人来了!我跟姓段的我们两家,这也多少年的交情,几十里地的街坊,你也知道。
段世宝可就这么一个,这是段国柱的千顷地一根苗,你给宰啦!哥哥,我跟你完不了!”
张方可跟海川商量:“这事您得过去!他要问您姓什么叫什么,您绝对不提。您就说我是助拳的,石老哥所约,石老哥所请,你跟我石老哥这样不行。您记住了没有?”“我记住啦。”打包袱亮家伙,海川一伸手把包袱皮往腰上一围,紫母鸡爪鸳鸯钺往怀中一抱。张方一拔腰就上了八仙桌了,噼里叭喳一踩,好个爆羊肉焖扁豆,完全都给踩了。噼里叭喳一见响:“呔!大胆的洪勋,你敢在你的家中招引人当场杀人。你还跑得了嘛?给我过去!”
海川垫步拧腰“噌”就过来了。这人群里认识海川的多了,看来这里头有事。
海川来到跟前,紫母鸡爪鸳鸯钺“嚓楞”一摆:“姓洪的,撒手!”石金声心里头说:洪勋,你跟我怎么都成,你拿刀宰我都成。你可别跟他动手,你别瞧这位是怯老杆,这位是太原府年钦差公馆的随行卫员伴差官。你只要跟他一动手,你就算拒捕钦差,到时候就得砍头!洪爷这么一瞧:怎么还出来人了?”你是什么人?到我这又吃又喝。你还要帮着我哥哥石金声跟我打架?”“老寨主,你要问我姓什么叫什么,我不告诉你。我跟石老哥是朋友,我是他所约,他所请。打架不恼助拳的,你别走啦!”“哥哥?你连助拳的你都约来了。好好好!”洪勋左手一晃面门,刀走缠头,斜肩带背就砍海川。
海川往下一矮身,缩颈藏头躲,用右手钺一点,左手钺“麒麟吐珠”就到啦。
金头寿星洪勋的能耐差的远哪,侠客跟侠客里头尺寸也差的大极了。海川好大的份啊!八八六十四式八法钺施展开了,“唰唰唰”一加紧。海川想:反正方儿让我听他的,我就听他的。那么金头寿星洪勋人家是好人,我怎么办哪?咱们访的是金牌,访的是贼呀,我不能赢他。我赢了他,岂不把他一世英名付于流水?那我不赢他,我跟他打到什么时候?一边动手一边看张方。
张方就明白了:“加紧!加快!把洪老头子累趴下!”洪勋心说这还有参谋官呢?果然,海川“嚓楞楞”双钺这么一加紧,“唰啦啦”变更门路,不亚如雨打梨花,三百八十四着尽命连环钺招如泉涌,就把这洪爷围上了。石老侠客在旁边站着为难。王环蔫不唧儿地跟张方、司马良、夏九龄,他们小哥儿几个跑到一块儿去了。大家伙儿才知道:这几位呀白吃、白喝、白打架来了。段世铃、段世贤、董玉瞧事不好,赶紧搭着死尸,带着家人,离开彩凤山祥云岛。童海川招术一加紧,洪爷一会儿就趴下。果然,金头寿星洪勋有点嘘嘘作喘,鼻凹鬓角见汗。
海川正在招术加紧围住老侠洪勋的时候,猛然间有人说话:“哥哥,今天您的好日子怎么会出现了杀人流血?!什么人胆大,跟您动手?”洪勋就势趁这机会,纵身形跳出去。刀尖一拄地,张着嘴,“呼哧呼哧”直喘。海川分双钺,“大鹏展翅”一瞧:来了俩人,都三十多岁。前头这个也是个圆乎脸,一脸的横丝肉,后头这个也差不离。过来行礼:“哥哥,我们来给您拜寿来啦!”这两位全姓仉,是山西石岭关的两家寨主。头里这位是哥哥,飞天猩猩仉仁杰,后头这位是兄弟,陆地猩猩仉仁义。仉仁杰、仉仁义过来行礼道:“哥哥,我们来晚了!”“贤弟,谈不到早晚了。哥哥家里头被人家搅了!”“哥哥,您先沉住气,不要紧!”伸手把刀就亮出来。飞身形来到了童林的跟前:“你是谁?我们也知道。想不到绿林道就任你脚踩,任你欺辱!金头寿星洪勋也是了不起的人物,威振一方的侠客,你也不能容?飞天猩猩仉仁杰我要你的命!”左手一晃面门,刀就到了。海川心说:这小子,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!一看仉仁杰的刀到,往下一矮身,弓左步一绷,右手钺反腕子一压,左手钺的大钺牙子跟刀似的,斜着照仉仁杰的太阳穴上,“嘣”,这大尖就剁进去了,微然一拧,“咔叭”,把额节骨就给崩开了,花红脑子往外一流。仉仁杰“嗷”的一声,“咕噜”,躺那就绝气身死。打仗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。这陆地猩猩仉仁义一瞧他哥哥,大老远的由晋北刚到太原府啊,这就完啦?”呸!好小子!”就看他血贯瞳仁,目眦尽裂,要与海川拼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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